家住西市附近的张寡妇也在今天的队伍里。
张寡妇三十多岁原本也是个清秀的女子只是这些年的操劳让她显得有些苍老眼角早早地爬上了皱纹。
她的丈夫前几年因病去世留下她和一个十岁的儿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她平日里靠给大户人家洗衣裳为生双手因为常年泡在冷水里尤其是冬天冰水刺骨手上布满了裂口和冻疮红肿不堪有些裂口甚至还在渗着血用布一擦就疼得钻心。
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张寡妇就揣着攒了好几天的铜钱那是她给李府洗了半个月衣裳才攒下的一共二十文被她用一块方巾层层包裹着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时不时地摸一下生怕弄丢了。
她加入了排队的队伍寒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像被针扎一样她时不时地搓搓手跺跺脚才能稍微暖和一点。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脚都站麻了终于轮到她了她小心翼翼地买了一块薰衣草香皂伙计用一张油纸把香皂包好她又外面裹了层自己带来的布紧紧揣在怀里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生怕被人抢走。
回到家家是一间狭小的土坯房屋顶是用茅草盖的有些地方已经漏了用几块破布挡着。
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床是用几块木板搭的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上面盖着一床打满补丁的被子;一张桌子桌子腿有些不稳用一块石头垫着;还有几条长凳长凳也是破旧的其中一条还缺了个腿。
张寡妇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喝口热水立刻翻出了那条被油汤浸透的围裙。
这条围裙是她昨天给一家饭馆洗的饭馆的厨子不小心把一大勺油汤泼在了上面黑乎乎的一大块硬邦邦的像块铁板用皂角搓了半天手都搓红了也只洗掉了表面一点浮油里面的油污怎么也洗不掉她正愁着没法交差呢要是洗不干净不仅拿不到工钱可能以后都没法再接这家的活了。
她端来一盆热水热水是她用小炉子烧的烧了半天也只有半盆冒着淡淡的热气。
她将围裙放进水里泡了泡让热水浸透布料然后拿出那块薰衣草香皂小心翼翼地在油污处擦了擦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香皂接触到水立刻就起了一层细腻的泡沫像无数个小小的珍珠带着淡淡的清香那香味不像劣质香料那样刺鼻而是很柔和闻着让人心里很舒服。
张寡妇有些怀疑这么香的东西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真能洗掉这么顽固的油污吗?她以前用过的皂角都是苦苦的味道哪有这么香的。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轻轻一搓奇迹发生了。
那些顽固的油污竟然顺着泡沫往下掉原本黑乎乎的地方渐渐露出了白色的布料像乌云被拨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蓝天。
她越搓越起劲泡沫越来越多从灰色变成了黑色又从黑色变成了白色盆里的水也渐渐变得浑浊。
她换了一盆水继续搓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条原本沾满油污的围裙就洗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油星子都看不见了白色的粗布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还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张寡妇看着洗干净的围裙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地翻看了好几遍确认真的没有油污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把围裙拧干挂在院子里的绳子上绳子是用麻搓的有些粗糙。
阳光照在围裙上洁白如新像刚做出来的一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洗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刺痛反而因为香皂的滋润感觉舒服了不少那些细小的裂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太神奇了…… 这香皂真是个宝贝啊……” 张寡妇喃喃自语眼眶忽然一热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赶紧用袖子擦掉怕被隔壁邻居看见笑话。
这些年她一个人拉扯孩子白天洗衣裳晚上缝补到深夜手上的冻疮每年冬天都犯疼得连针都拿不住。
有时儿子半夜醒来看见她对着油灯搓手总会奶声奶气地问:“娘你疼吗?” 她总说不疼可心里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如今这小小的香皂不仅洗干净了难弄的油污竟还能让干裂的手舒服些怎么能不让她激动?她走到院子里又看了看那挂在绳子上的围裙风一吹淡淡的薰衣草香飘进鼻孔她忍不住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寡妇就揣着剩下的几文钱叫上了隔壁的李婶、前院的王大娘还有胡同里其他几个靠洗衣为生的姐妹。
李婶的丈夫是个泥瓦匠衣服上总沾着厚厚的泥浆每次洗都得用刷子使劲刷;王大娘要洗全家人的衣裳家里三个小子调皮捣蛋褂子上满是墨汁和草渍。
她们平日里总在一起抱怨洗衣裳的苦昨天张寡妇回去时特意把洗干净的围裙给她们瞧了几人当时就动了心今天一早便催着张寡妇带路。
“张妹子你可别骗咱这香皂真有那么神?” 李婶一边走一边搓着布满老茧的手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垢“我家那口子的泥褂子用皂角搓烂了三块也没见多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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