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称病”静养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京城看似波澜不惊的水面下激起了层层隐秘的涟漪。
各方势力都在猜测这位圣眷正隆、手握新军的年轻额驸此番举动是真正的韬光养晦还是别有图谋。
唯有额驸府内灵汐格格——如今的陈福晋——镇定自若地应对着各方探询将府邸内外把持得铁桶一般不给外界丝毫窥探的机会。
真正的风波已然南下。
由新军宪兵队精锐与李铁柱手下精通江湖门道的暗桩混合组成的特别小队持着醇亲王的手令与陈远的密信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镇江。
他们并未大张旗鼓而是化整为零以商队护卫、投亲访友等各式身份混入这座长江重镇如同一滴滴水银渗入到与淮系相关的厘金关卡、码头货栈、乃至一些烟花柳巷的消息集散地。
他们的任务明确而危险:查证醇亲王所提及的厘金亏空与军火采购的隐秘关联尽可能摸清淮系新式军火的来源、数量及藏匿地点。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侦查一旦暴露不仅会打草惊蛇更可能引发淮系的激烈反扑甚至给京城的陈远带来灭顶之灾。
就在这支小队于镇江的阴影中谨慎行动之时栖霞谷内一场关乎未来的核心试验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冯墨几乎住在了新建的、被雷大炮以重兵层层守卫的“特种工坊”里。
那台由克虏伯引进的关键镗床在经过他与普鲁士技师的反复调试后终于达到了他要求的精度。
此刻工坊中央一根以突破性工艺锻造、经过多次退火消除内应力的钨钢毛坯被牢牢固定在镗床之上。
这根毛坯将被加工成一门小型野战炮的炮管。
空气中弥漫着切削液和金属粉末混合的独特气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冯墨亲自校准着刀具的角度与进给量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根即将成型的炮管。
雷大炮带着一队绝对可靠的老卒守在工坊内外连只苍蝇都不放过。
苏文茵则坐镇谷中枢纽协调着所有物资与信息的流转确保试验不受任何干扰。
“开始。
”冯墨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镗床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锋利的刀具缓缓接触坚硬的钨钢表面迸射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
这声音这景象仿佛不是在进行金属加工而是在雕琢一件决定命运的神器。
进度缓慢而坚定。
冯墨不时叫停仔细测量孔径、检查内壁光洁度调整参数。
他对精度的要求近乎苛刻任何一个微小的瑕疵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在使用时炸膛。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
数日后当最后一刀完成冯墨小心翼翼地将那根泛着幽冷暗芒、内壁光滑如镜的钨钢炮管从机床上卸下时整个工坊里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欢呼。
仅从外观和初步测量来看这根炮管的品质已远超这个时代任何已知的铸炮技术所能达到的极限。
“立刻送往装配区进行闭锁机构安装和整体组装!”冯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和油污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通知王守备准备好试射场和标靶!要最坚固的!”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京城额驸府“静养”中的陈远耳中。
他捏着那份言简意赅、却重若千钧的密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的激动几乎难以自持。
钨钢炮管!这意味着他不仅在材料上取得了代差更在至关重要的火炮制造工艺上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然而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来自镇江的密报也送到了。
情况比预想的更为复杂也更为凶险。
特别小队利用多种手段初步证实了醇亲王的怀疑。
淮系的确通过几家背景复杂的洋行绕过朝廷的监管从欧洲(初步判断是德意志地区某非克虏伯的兵工厂)秘密购入了一批新式后装线膛炮和与之匹配的炮弹。
这批军火数量不详但价值巨大厘金账目上的几处巨大亏空很可能就与此有关。
更令人不安的是小队在追踪军火去向时发现它们并未直接运往淮军大营而是在运河某处支流码头神秘消失疑似被藏匿于某个秘密地点。
而负责接应和看守这批军火的除了淮系嫡系似乎还有一股身份不明、但训练有素、手段狠辣的力量参与其中。
“身份不明……训练有素……”陈远盯着这几个字眉头紧锁。
会是谁?列强的代理人?国内其他心怀叵测的势力?还是……太平天国的残余?杨芷幽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否定她的根基在南洋手还伸不了这么长行事风格也不同。
这股不明势力的出现让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迷雾也大大增加了侦查的风险。
几乎是同时朝堂之上风波再起。
都察院几位素有“清流”之名的御史联名上奏弹劾陈远“恃宠而骄借编练新军之名把持军械采购账目不清疑有中饱私囊之举”并隐隐指向他与南方“某些来历不明的工矿”关系暧昧。
奏折中虽未明说但字里行间直指赣南的栖霞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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