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收兵权 时值深秋肃杀之气笼罩着整座皇城。
金銮殿前的汉白玉石阶上落叶被宫人悄无声息地扫去仿佛要将一切不和谐的痕迹都抹除干净。
自那道雷霆万钧的圣谕发下已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短短的十数日对于天启朝堂而言不啻于一场彻底的洗礼。
地方要员、封疆大吏、边境守将皆奉旨星夜兼程回京述职。
一时间京城官驿人满为患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地方大员们此刻也难免心怀惴惴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吏部与兵部衙门的灯火这半月来几乎未曾熄灭过。
官员们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核对着每一位述职者的功过履历不敢有丝毫懈怠。
与镇国公谋逆案有牵连者证据确凿之下直接被下了狱家产抄没亲族连坐;虽未直接参与但有过错者依情节轻重论处——大过者或免职罢官或收监候审;小错者或降职留用或遣回原籍着一纸“造福地方将功补过”的敕令前途已是渺茫。
在这场风暴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些手握兵权的边疆守将。
他们是帝国的屏障却也可能是动乱的根源。
圣心于此尤为审慎。
西北军的将领乃是原定北侯萧镇山的老部下一位以沉稳着称的老将。
北境战事平息后象征着调兵之权的虎符早已由世子萧凛带回京城亲手奉还给了陛下。
此番述职老将军姿态恭谨述职文书上一字一句皆是多年戍边的实务无半分浮夸更无一句提及个人功绩。
问及所求只答:“为国戍边但求国泰民安。
”其忠心可鉴其志可嘉朝廷自然安抚有加赏赐颇厚算是这场风波中为数不多的安稳所在。
然而镇守南疆的荣昌侯郝胜却是另一番光景。
他是最后一位抵达京城的边疆大吏直至圣谕规定的最后期限当日他那风尘仆仆的车驾才驶入了沉重的朱雀门。
也正是在这一日曾经权倾朝野的镇国公及其嫡子在西市口被问斩示众。
郝胜与镇国公府乃是姻亲其女郝碧霞嫁与了郭弘之子。
这道关系在此刻便如同一道催命符。
圣谕来得急如星火加之皇帝以雷霆手段封锁消息、清洗朝堂郝胜远在南疆纵然有心也根本来不及、更没途径打探到京城真实的情报。
他一路上的忐忑不安在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化为了现实的冰寒——迎接他的并非礼部的官员而是盔明甲亮、神色冷峻的皇宫禁军。
“荣昌侯一路辛苦。
陛下有旨请侯爷即刻随我等入宫觐见。
”禁军统领萧凛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手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郝胜心中猛地一沉他环顾四周只见熟悉的京城街巷间弥漫着一股不同往日的肃静与压抑。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跟着禁军前行。
然而路线并非直指皇城。
马车辘辘竟是转向了西市方向。
越靠近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便愈发清晰人群聚集又散去的嘈杂余韵尚未完全平息。
当马车停下郝胜被“请”下车时映入他眼帘的是刑台上那两颗刚刚被取下尚且双目圆睁、血迹未干的头颅——正是镇国公郭弘与其子! 郝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与郭弘相识数十载虽非至交亦是同殿为臣更有姻亲之谊。
如今见到故人如此凄惨下场兔死狐悲之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脸色煞白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侯爷请。
”萧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年轻的面容上是一片沉静的肃穆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事。
郝胜瞬间明白了这是陛下给他的下马威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
一路无话。
再次踏入熟悉的宫阙郝胜却觉得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金銮殿上九龙椅中的皇帝面容隐在十二旒白玉珠之后看不真切只有那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大殿。
“臣郝胜叩见陛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郝胜推金山倒玉柱以大礼参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郝卿平身。
”皇帝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南疆路远卿一路辛苦了。
” “臣不敢言苦。
”郝胜并未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臣有罪!臣御下不严约束无方致使副将勾结逆臣险些酿成大祸!臣……惶恐万死!” 他口中的副将正是在谋逆案中出面与镇国公府联络之人。
郝胜此际只能断尾求生将所有罪责推到此已下狱的副将身上。
他深知自己虽未亲自出面但与郭弘的往来书信、以及那层姻亲关系便是最大的原罪。
皇帝若要深究他百口莫辩。
“哦?”皇帝淡淡地应了一声“郝卿的副将……确有不当之行。
但郝卿身为南疆主帅总督一切军政要务一句‘御下不严’便能推脱所有干系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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